【摘要】20世纪俄罗斯诗坛上的天才女诗人茨维塔耶娃,用一生的热情创作了关于生命,关于爱情的抒情诗歌,然而在她众多热情洋溢的诗篇中,乡愁诗的地位和思想价值是毫不逊色且不同忽视的。
【关键词】茨维塔耶娃;乡愁诗;艺术特色;思想内涵
在20世纪俄罗斯诗坛上,茨维塔耶娃是最具世界影响力的诗人之一。她的诗歌具有充溢的灵感、丰富的想象以及独特的美学风格,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罗茨基更是称她为“20世纪最伟大的诗人”。茨维塔耶娃一生创作了大量的抒情诗,其中创作于1922至1939年期间的羁旅诗作,是诗人融情于生命体验的苦难结晶,也是研究茨维塔耶娃创作思想不可或缺的重要材料。
一、乡愁诗的创作背景
茨维塔耶娃出生在一个艺术氛围极其浓厚的家庭,早年的家庭熏陶,培养了茨维塔耶娃敏感又张扬的性格,而父母双双早逝带来的痛楚,又浸染着她凄清且狂热的情感。茨维塔耶娃与丈夫埃夫伦结合,她的诗作都是充满爱意的讴歌,有对亲人的挚爱,有对诗歌的迷恋,有对友人的欣赏。
成长伴随着苦难,20世纪20年代,是俄罗斯历史上最动荡的时期之一,茨维塔耶娃自然也摆脱不了时代加诸其身的困厄。丈夫埃夫伦在俄罗斯白军战争失利之后流亡海外,发誓永远追随丈夫的茨维塔耶娃于1922年离开俄罗斯,开始了她长达十七年的侨居生活。十七年身处异国他乡的日子,茨维塔耶娃可谓是踽踽独行。她因政治观点和其亲苏的丈夫在俄侨界受尽冷落和敌视,诗歌得不到发表。丈夫长期卧病不起,生活举步维艰。在如此境况下,茨维塔耶娃倍感孤独、寂寞,她思念祖国,思念那个有自己读者的地方。乡愁主题因茨维塔耶娃的侨居生活而变得复杂起来。
诗人大量表现乡愁的诗歌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直抒胸臆地表达自己对祖国的热爱和思念,例如《祖国》:“啊,语言真是令人难以琢磨!/其实看起来很平常——你要晓得,/早在我之前庄稼汉就歌唱过,——/俄罗斯啊,我的祖国!”第二类是用特定的意象从侧面抒发思乡愁绪,如《接骨木》:“然后——果实如浑然天成的瀑布,/然后——接骨木变得阴暗沉重,/生出一种李子般的东西,黏黏糊糊。/在像小提琴一样呻吟的栅栏上空,/在那空空荡荡的房屋的近处,——/只有那接骨木树丛孤苦伶仃……”第三类是借他国的现实和战争表达诗人对祖国和家乡的深情,比如《致捷克的诗章》:“谁若是霸占了宁静的乐园,/连同野兔和扁角鹿,/还有野鸡的羽毛斑斓……/他们就该受到诅咒!//谁若是出卖了世代居住的故土,/让人们丧失了祖国!/他们就实在可恶,/他们永世不得宽赦!”
二、乡愁诗的艺术特色
这些创作于中后期的乡愁诗,形式上已经具备了茨维塔耶娃成熟的行文风格,在此基础上又把思乡爱国的深挚情感融入诗篇,自然呈现出独特的个人风格。接下来将以此前列举的三篇代表作(《祖国》、《接骨木》、《致捷克的诗章》)为例,尝试分析茨维塔耶娃乡愁诗的艺术特色。
首先是标点符号的运用。俄罗斯是茨维塔耶娃心中永远的存在,因此在她的内心独白中才会抒发如此强烈的感情,《祖国》一诗运用了九个感叹号和八个破折号,而《接骨木》则使用了多达十四个感叹号和十二个破折号。破折号是茨维塔耶娃最钟爱的符号,它在俄语中是最适合抒发情感的。作者借助大量的破折号突出感情上和语义上至关重要的词语和句式,使诗行显得“零碎”,打破了均衡的语调,有意加强停顿,令语言更富有表现力,造成十分激动的情绪。例如,“你啊!我就是断了这手臂,——/哪怕一双!我也要用嘴唇着墨/写在断头台上:令我肝肠寸断的土地——/我的骄傲啊,我的祖国!”两次破折号的递进,真切地表达了诗人自己同祖国无法分割的情感,呼喊出积蓄已久的思乡之情。
其次是修辞技巧的贯穿。《接骨木》一诗的题目就运用了比喻的手法,把诗人和祖国之间的牵绊比作枝叶碧绿、果实鲜红的接骨木。其中写到“你那小小的果实竟然培植出/如此美的颜色,比毒药还新鲜!/……/那小小的珊瑚的项链的光艳,/那干裂后流出的鲜血的气味腥苦!”“接骨木痛苦万般,万般痛苦!/接骨木覆盖了庭院——庭院挂满/如鲜血充满青春,如鲜血纯洁浑朴”毗邻的两节诗句,对接骨木的情感从“毒药”变为“纯洁浑朴”。
最后是诗篇结构的奇特。茨维塔耶娃诗歌创新主要表现在句子结构方面,首先最显眼的是句子移行,一个句子常常要移到下一行才能结束,而在下一行后半行才开始的另一个句子就只能再向更下一行移动。例如在《致捷克的诗章》中就有这样的诗句:“两个十年啊(况且/不是整整二十个春秋!)/没有什么地方,在这世界/能这样放开思想和歌喉。”这种不规则的断行看似不拘束的任性,实则是有意识的编排,诗人通过这种方式创造了难以用词句表达的情感波澜,突显了这份乡愁的绵延之感。
三、乡愁诗的思想内涵
茨维塔耶娃的乡愁诗之所以呈现出如此奇谲的特点,很大程度取决于诗人自己特立独行的性格和天赋。茨维塔耶娃个性桀骜,才气与傲气不输于人,不参加任何诗歌流派和社会团体,这让她在心理上表现出孤独气质。她的社会、哲学、美学观点与当时诗人的疏离,就是因为诗人不愿加入当时盛行一时的诗歌团体,其第二部诗集《神奇的路灯》在出版后并未受到太多好评。她认为诗人就应该是独立不羁,不受任何束缚的。不论当时评论界的做法正确与否,是否恰当,单单是诗人性格的清高桀骜,就把她和外界隔离开来。个人在风雨飘扬、时局动荡的环境中,失去了感情的慰藉,难免遭受乡愁的煎熬。这在一定程度上注定使她在出国后产生更强烈的孤独感,孤独是催生想念和回忆的燃料。她把感情寄托在对祖国的呼喊中,对养育她的文化、民族尽情放歌。
1922年茨维塔耶娃出国,先后在柏林、布拉格和巴黎侨居。开始时俄国侨民对她热烈欢迎,她参与《俄罗斯意志》杂志和《当代论丛》的工作,在许多报刊上发表诗作和文章,出版诗集。她最初属于反苏的“白色侨民圈”,随即被排除出去,但渐渐地她的诗使白俄侨民感到:“内容似乎是‘我们的’,而声音却是‘他们的’”。还因为茨维塔耶娃的政治观点。她对十月革命抱着中立态度,在动荡的生活中找到社会和心灵的理想对她是个难事。但她并没有诅咒十月革命,像许多侨民一样。而是坚定不移地认为诗人必须忠于现实、尊重现实。她于1932年在《诗人与时代》一文中客观地阐明了革命对俄罗斯文化、俄罗斯诗歌、20世纪俄罗斯诗人的生活和创作道路所产生的深刻影响。因为诗人的真诚和人道,侨民的刊物拒绝登载她的文章。
强烈的文化认同也是茨维塔耶娃乡愁诗产生的原因。异国他乡的漂泊,举目无亲,虽然当时侨居在外的作家不在少数,但是这不是度假消遣,而是时代局势使然。俄罗斯文化和作家传统中延续下来的人道主义精神、东正教文化意识和宽广的世界视野,是俄罗斯文化烙印在诗人身上的痕迹。在此种民族意识熏陶下的茨维塔耶娃,与所有富有良知,深具血性的作家一样,续写和重奏这个谱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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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荣洁.走近茨维塔耶娃[J].俄罗斯文艺,2001,02: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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