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生死场》作为奴隶丛书之一出版后一直以抗日宣传的文化作用活跃于三十年代。直至建国后八十年代的启蒙主义与女性主义的兴起,萧红《生死场》的主题内涵研究变得更加的多元与深刻。作为《生死场》中着力描写的女性群体,对于生死的主题表达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本文将以女性本身作为意义场所来探讨《生死场》中生死主题的表达。
【关键词】萧红;《生死场》;女性意识;生死主题
《生死场》作为萧红作品中唯一一部对于当时社会产生较大影响的作品,蕴含着强烈而鲜明的女性意识的解放与思考,萧红透视着身为女性的悲剧命运,她认为“我一生的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为我是个女人。”在《生死场》中,萧红“对于不幸女子的悲剧发出直抒胸怀的怒号”,因此萧红常常将“受罪的女人”置于写作的中心地位,以女性自身为基点“力透纸背”的描写着女性生死的无力与苦痛。
一、女性生育的生死苦痛
女性作为新生命的承载体,是生与死的矛盾存在,这一矛盾使得女性自身构成了一个无限延展的“生死场”。《生死场》中多处描写了女性的生产,尤以第六章“刑罚的日子”为代表对此进行了酣畅淋漓的叙述。章节的名称很直白的表现出了作者对于女性生育的态度——没有迎接新生命的欢喜,快乐,而是女性躲不过的性别“刑罚”!“暖和的季节,全村忙着生产。”动物与人没有什么区别,人或者还要更辛苦,在受着折磨,忍着苦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将腹中的生命产下,可是“这边的孩子落产,孩子当场死去!”生与死在一瞬间发生,女人带来了生命,也带来了死亡。
在乡村,“生育”几乎成为了女人的全部生活,女人与生育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金枝作为贯穿作品的女性人物,“生育”在她身上分阶段上演着,怀上孩子,生产孩子,养育孩子,告别孩子。而当金枝终于要脱离“生育”时,她选择结束自己的“红尘生活”,走进了尼姑庵。首次出场就与生育紧紧相连的王婆,全部生命里充斥的只有那个被她亲手杀死的孩子。但她却用着相似的方式去加深同为母亲的生死矛盾“拿着钩子,也许是那个掘菜的刀子,把孩子从娘的肚子里硬搅出来的”鲜活的生命化为了一滩不堪的血迹。生与死在女性的身体中轮番上演,撕扯羸弱的身躯,死亡在肆意叫嚣,生命在苟延残喘。
二、“男权”驯服下的生死无力
《生死场》的女性悲剧是在男权覆盖下展开的,萧红完全自觉站在受难的妇女一边,反抗“男权中心的社会”,这样的社会中女人憎恨着男人,却又仰仗着男人。“父权制的价值观往往潜伏着男女对立,男性是主动者和胜利者,而女性等于被动者和死亡。”这种以男性为中心的父权社会在历史的传承流淌中不自觉地成为了女性的群体意识,并为之驯服,女性生死变得无力而苍白。
“荒山”以一种群体刻画的方式展现出了各式各样的女人。有未出嫁的五姑姑,刚嫁人的小媳妇,结婚多年的傻婆娘,死了丈夫的年轻寡妇,多次改嫁的老婆子,身怀六甲的大肚孕妇,怀抱奶娃的新母亲,以及临终将尽的美丽女人。在同一个时空中,萧红为我们缓缓铺开了女人的一生历程。用着大量而又集中的笔墨,冷静客观的描绘着。但是每行看似平淡的文字中都在渗透着血淋淋的罪恶父权,压制着女人的一生。如此众多的女人没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她们仿佛是在父权下的孩子一般怕着他们的男人。”许多女人甚至都没有姓名,因为这些女人的生命早已被切割,分割给了男人、家庭、孩子。即使是死亡也无法随愿,阎王不收,小鬼儿不留,还要被男人和孩子拉扯。痛快的死去是全然不可能的,打渔村最漂亮的女人月英“生就一对多情的眼睛,每个人接触她的眼光,好比落到棉绒中那样愉快和温暖。”却在生命的尽头落到了“白眼珠完全变绿”,“身体成为小虫们的洞穴!”丈夫起初的关心照顾并没有到天荒地老,却是一天比一天的恶劣,“宛如一个人和一个鬼安放在一起,彼此互不关联。”即便是这样死亡也不让她痛快了断,月英甚至在呼号死亡的快些来临“我是个鬼啦!快些死了吧?活埋了我吧!”嘶声力竭的向着死亡的渴望,她的身体成了生死的拉扯战场,生的世界不愿留她,死的阴间不肯收她。终于,月英死了,生与死最终在她的身体里做了最后的决定。这位美丽的女人,死在了男权手中,葬在了荒山下。
金枝,这个对于女性命运有着最深切的认识的女人,她虽然惧怕日本人,但是亲身感受到的屈辱却始终是中国男性对她的暴行。甚至形成了如此的认识“我恨中国人呢,除外我什么也不恨。”身为丈夫的成业不关心妻子的身体、情绪状况,凭着本能不论时间,场合的发泄着欲望,倾倒着愤怒,粗暴无情的对待着新婚妻子,不把女人当人的断送了金枝的一生。在金枝去哈尔滨做工期间,又遭到男人强硬的性爱交易,可是同样的血泪体验唤不起周围的女工的怜悯与反思,女人们对这样暴力而又毫无尊严的买卖感到正常。无处不在的男权压制已经使得她们丧失了反抗的意识与行动,逆来顺受,拿钱最好的真实写照控诉着男权的压制,女性的不争。
三、竭力反抗后的生死超越
萧红在《生死场》中苦心构造了一个女性生与死的世界,展示了女人是怎样生活着的,女人身体承受着怎样的苦难,女人又如何在苦苦的同死亡进行着斗争。
王婆是《生死场》最具有反抗意识的女性代表,作者在这个人物的身上寄托的生死启示对于全部女性都起着示范作用。老马进屠场的一幕让她意识到了“她一生的痛苦都是没有代价的”,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反抗,她以超越男人的果敢鼓励男人们组织“镰刀会”,可是赵三因为偶然事件而放弃,随之倒向东家的行为让她失望。加之得到了儿子被枪毙的消息,一切生的希望与期盼都消失时,王婆选择了服毒自杀。但是作者不愿让这唯一的抗争女性如此的屈服于死亡,于是在作品中出现了“王婆终于没有死”。“死”过一次的经历让王婆获得了勇气,她从酒精中振作起来,“王婆突然停止酗酒,她每夜,开始在林中教训女儿……‘要报仇,要为哥哥报仇……’”王婆的“二次”生命不再是“述说她无穷的命运”,她作为一个中国人的民族认同感被激发了,英勇的同日本人周旋,当得知女儿英勇牺牲时,仍以坚强的意志参加抗日活动,王婆不断与命运抗争,与死亡抗争,这一次次对命运的思考与选择,正是作者有意识地对女性个体的生命意义的不断探索和追求。
四、结语
诗人玛亚珂甫斯基这样解释生活的意义:“这人生,死并不难;活下去,却艰难很多。”尤其是在这世间受尽了折磨与压抑的女人们。萧红经历了苦难而又短暂的一生,她在死前彻悟了女性的命运:“你知道么?我是女性。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她以自己的女性之躯跋涉过漫长的道路,用女性的眼光一次次的透视历史,超越时代。为女性的悲剧命运持之以恒的发生出呐喊,在其作品中体现出了鲜明的性别意识以及进步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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