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在《就使打破了头,也还要保持我们灵魂的自由》(1923)、《诗人与诗》(1923)、《列宁祭日——谈革命》(1926)、《新月的态度》(1928)这些文章中很鲜明地表达了自己对自由主义与个人主义的信奉,强调作家创作的独立性,他的创作体现着现代文学中个人抒情传统的一脉;政治介入文学、控制个性不是他喜闻乐见的事情。然而徐志摩也不完全认同“为艺术而艺术”的命题,他在《新月的态度》中批评了唯美派与颓废派,认为这两者“为要雕镂一只金镶玉嵌的酒杯,牺牲人生的阔大”[9]。徐志摩的文学观是不脱离现实人生的,他所抒写的同样是现实的欢乐与哀愁,但其殷实的家境以及在国外接受精英教育的生活经历使得他和普通社会大众对人生的看法、对精神生活的追求是不同的,因此他的文学观所面向的也是“小众”,正是像曼斯菲尔德所说的那样:“Popularityisneverforus”。 相似的文学观不仅使徐志摩对曼氏有着“英雄所见略同”之感,曼氏的文本本身也召唤着他。曼斯菲尔德小说创作的特点是平淡中见警策,这需要读者有相当敏锐的触觉才能感受得到,如果要更进一步做翻译,更是需要一位心思敏感、擅长抒写主观情思的译者在读懂原作的基础上进行翻译。徐志摩在《诗人与诗》中曾说过:“诗人是半女性的……所谓半女性,自然不是生理上的,也不是容貌上的,乃是性情上的—一种缠绵的多愁性。”[10]作为诗人,徐志摩心绪敏感、长于抒情,这使他有能力也乐于欣赏与翻译曼斯菲尔德的作品。 徐志摩成为曼氏作品通向中国的媒介,一方面如上所述是缘于他与曼氏相互的欣赏与认同,另一方面也缘于当时的文学语境使得徐志摩的翻译实践能够被广为接受,现代文学中重内在、重审美的一脉是曼氏作品得以在中国生根发芽的土壤,徐志摩主编的《晨报副刊》成为刊登曼氏作品的主要刊物之一,在当时有着数量可观的读者以及相当的文学影响力,如此种种共同构成了文学作品从放送者-媒介者-接受者的经过路线,使得曼氏作品成功地跨越文化与国界传播到当时的中国文坛。 三、作为诗人的译者与其翻译策略 徐译曼斯菲尔德小说在翻译策略上有着一种非整一性,较之八十年代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重译本[11],这一特色尤为显著。以《巴克妈妈的一生》一文为例: 例1: 原文:“DearSir,justalinetoletyouknowmylittleMyrtilwaslaidoutfordead……Afterfourbottils……gained8lbs.In9weeks,andisstillputtingiton.” 徐译:“好先生,——我就一行字让你知道我的小孩梅的儿差不多已经死了……用了你的药四瓶……在九个星期内长了八磅的重,现在还在继续的加重哪。” 王知还译:“敬启者,小女墨蒂尔原已病入膏育……然服此剂四瓶之后,……九周内体重已增八磅,目前仍有加无已。” 例1中徐译的“好先生,我就一行字让你知道”是对“Dearsir,justalinetoletyouknow”完全忠实地直译,但不符合汉语读者的语言习惯。而王译的“敬启者”则是经译者加工创作的符合汉语读者语言习惯的书信体表达方式。 例2: 原文:“Buthewasgran’sboyfromthefirst……” 徐译:“但是他是奶奶的孩子,原先就是的……” 王译:“可是他一生下来就是姥姥的小乖乖……” 例2中徐译也是十分忠实地表达,用后置的“原先就是的”来翻译“fromthefirst”,但这样的表述在汉语中却显得有些怪异。而王译的“可是他一生下来就是姥姥的小乖乖”则是经过译者创造性改动的,显得既通顺又能唤起读者的情感。 然而,以上两个例子却并不能概括徐志摩的翻译策略,仅在同一篇文章中我们就可以很容易地找到反例,证明徐译并不是完全忠实的: 例3: 原文:Butheputhisarmsroundherneckandrubbedhischeekagainsthers. 徐译:但是他把一双小手臂抱着她的头项,把他的小脸子紧紧的贴着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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