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瓯《中国式离婚》中的肖莉，当初婚姻选择也是以男性社会的价值标准为标准——男人事业成功。当然她的丈夫在这一点上确实没有让她失望，从辞职下海不到一年，就买车换房。不言而喻，丈夫带给她诸多满足，似乎正应了那句“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但当她发现丈夫在她之外有过不止一个女人时，即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和未来。在装聋作哑维持现状，或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抑或彻底退出的几难选择中，她毅然选择了退出。虽然她当初的婚姻选择不能免俗，但此时她既没有因为丈夫的“不肯”而动摇，更没有因为孩子的因素而软弱。在自我解放过程中，她没有犹豫、没有自怜，她坚决离婚，坚决捍卫女性的人格与尊严，丈夫所具备的利益再不能诱惑她，她是精神解放相对彻底的人物代表。而后来主动追求宋建平，甚至以“身”相许，也同样印证这一点。

　　林小枫，这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中文毕业生，这个教育战线的排头兵，却天经地义地把男性社会的价值尺度当成唯一的尺度，理所当然地把家庭兴衰、个人荣辱栓在男人的裤腰带上。为了全心全意支持丈夫，居然放弃了自己热爱的教师工作。为牢固婚姻，她疑心、她怕老、她买性感的乳罩和内裤，穿从未穿过的丝质睡衣，做夸张的发式和妆容，她给宋建平拿拖鞋、放洗澡水，她要求自己每顿菜营养丰富、色香味俱佳，为宋建平熬中药坚韧执着……她可谓是典型的现代女子身、传统女子心。但事实上，她寄希望对男权的仰赖，又压抑不下自己对精神存在自由的潜在真实，在精神困惑和物质诱惑的围墙里，她不断地扭曲、挣扎，因而她不断地反复、吵闹、任性，甚至试图通过网恋来找到精神出路，最后痛苦终于使她清醒：没车没钱时，她有自己；有车有钱后，她却没有了生活的主动权，喜怒哀乐全仰仗丈夫给予。最后她选择了能动地改造自己的精神存在——离婚。

　　娟子在婚姻之初如痴如醉地爱着刘东北，但是当发现刘东北背叛事实后，刘东北的哀求、腹中胎儿的躁动、林小枫的劝阻、医生的提醒、肉体的痛苦，什么都不能磨损她维护尊严的利剑，她坚决做掉孩子，以便坚决分手。她以冷静、睿智定格了女性的人生方向。

　　而池莉《水与火的缠绵》中的曾茫茫，在意识到高勇和别的女人睡觉后，便向高勇提出了分手，后虽因老人、孩子，一再搁浅她的离婚诉求，并且在广州邂逅邝园后，不断在越轨与守矩之间煎熬，但最终还是服从了真实的自我意识，做出了清醒的、坦然的、坚决的选择——和所爱的人常声远一起走。

　　以上这些女性，生活轨迹大同小异，都是遭遇丈夫外遇，男人霸权入侵；都是于婚姻的痛苦中保持异常的清醒和智慧，之后或挣扎或果决，但最终都选择了精神的平等和自由，体现了女性平等、自由意识的觉醒，女性主体欲望的扩张。意味着“把男性当做不落的太阳，当做公证的法官，当做全能的恩师，当做勇敢的保护神，当做真理的化身”[4]的时代在她们这里一去不复返了。

　　（作者单位：辽宁石化职业技术学院）

　　注释：

　　[1]徐志锐：《周易大传新著》，齐鲁书社，1986年版，第526页。

　　[2]李银河:《女性主义》,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48页。

　　[3]（奥地利）茨威格：http://blog.eduol.cn/UploadFiles/2007-4。

　　[4]申平华邓微：《女性世界——现代女性社会学》，湖南出版社，1992年4月第一版，第201页，第202页。